承古振今,開示來學
——《張猛龍碑》審美之窺見
吳洪春
摘 要:書法在魏晉成為獨立自覺的藝術,當南朝書法以“二王”流美書風開宗立派的同時,北方悄然興起的魏碑,為中國書法藝術提供了新的審美思維和源泉,成為書法藝術不可缺少的原素。《張猛龍碑》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品之一。“厚、奇、峻、樸”的用筆和結體,意態奇逸,魄力雄強,以及質樸無華的“金石氣”的新審美觀念,為清以后的書家所崇尚。“承古振今,非此無以開示來學,”清代“碑學”大興,書法家們的書法無不顯示出得益于北朝碑版的力度、筆法和質樸風格,新的“金石氣”的書法審美意趣左右了清代書法的發展,創造出有別于二王書風的新面目,使清人在中國書法長河中占有了重要的一席,而《張猛龍碑》更是其中之典范。
關鍵詞:南貼北碑 《張猛龍碑》 金石氣 碑學大興
我國漢字書法源遠流長,藝術風格紛呈異彩,其演繹脈絡,可謂長河泱泱,延綿數千年。篆隸正行草,各呈其彩,法帖碑學,煙霞虹霓。而魏碑以其特異的表現形式,猶如一枝臨風搖曳的奇葩,蘭露香澤,堪稱獨步天下者。魏晉以前,書法還沒有從文字記載的實用階段中完全脫離出來。書法真正成為一門獨立的自覺藝術,當從魏晉南北朝開始。以二王為代表的一批杰出書法家創造的“晉韻”書風的確立是書法的實踐上成熟的標志,而書法自覺的另一重要標志是,中國書法自此開始有了包括本質論、創作論、技法論、品評論在內的理論體系。在這種書法理論的成熟、繁榮中,書論家們總結出了以二王為代表的“晉韻”書風的特征和實質,成為千百年來書法效法的典范。書法在魏晉成為獨立自覺的藝術,在南朝書法開宗立派的同時,在北方悄然興起的魏碑,為中國書法藝術提供了新的審美思維和源泉,成為書法藝術不可缺少的原素。
魏晉南北朝是中國歷史上戰亂頻繁的時期,但在中國書法史上卻是極重要的發展階段。東晉書法上承秦漢篆隸規則,下啟南朝隋唐楷書風范。眾所周知,任何一種書體都有萌芽、發展,然后式微、衰落的過程,且一般遵循由繁趨簡的發規律。隸書也不例外。漢代變整齊劃一的小篆為簡便易寫、活潑多姿的隸書,隸書沿用于兩漢,歷時百年左右,至東漢達鼎盛時期,然已趨向程式化。因隸書波勢影響書寫速度,至東漢后期,為使用便捷對其作了簡化。隸書古意逐漸消失,波磔淡化,楷書筆法和結構逐步完善,于是楷書應運而生。但楷書究竟何時出現,從隸至楷是漸變還是突變,兩晉南朝書壇是多種書體長期并存,還是帶有崇尚,這些都是值得分析和探討的問題。書體的演變,到漢末已經基本結束,篆、隸、正、行、草等種書體都已經出現,以后的嬗變,只是在風格的層面上展開而已。大約在東漢中期,出于實用便捷的需要,從日常使用的隸書中演變出一種俗體,在形態上跟八分有了很大的區別,像“蠶頭燕尾”那種在八分中常用的裝飾性用筆,幾乎已經看不到,筆法顯得簡潔,波挑完全消失。由于書寫簡便,這種俗體就成為當時日常生活的通用書體,魏碑體的概念形成于清末,是北魏碑刻中以斜畫緊結、點畫方峻為特點的楷書書體,這種書體是楷書的一種,泛指我國南北朝時期的碑刻作品,而產生地主要在北朝。留下來的作品大致可分為兩類:一為眾多的造像題記,一為歷代出土的墓志銘。題記書法渾樸自然,粗獷豪放;墓志書法更見灑脫挑達,端穩奇正。其氣勢風度,皆為晉唐楷書所不及。北朝刻石遍及山川。其時佛道流行,佛學尤甚,凡建塔造像,或鑿石以制碑碣,或摩崖鐫刻文字,借此積行功德,祈福求生。據《洛陽伽藍記》所載,唐以前凡能見之碑碣不下十萬之數。拓跋氏建魏,凡百五十年,黃河流域,佛寺碑碣隨處可見,洛陽則是最為集中之地。龍門二十品自康有為首倡以來,成為天下魏碑之奇,書家追趨收藏,演習臨摹之風,流年經代,猶為盛行。《張猛龍碑》就是魏碑的傳世作品中具有代表性的****典范。
《張猛龍碑》立于北魏正光三年(公元522年),全稱《魏魯郡太守張府君清頌之碑》,現在山東曲阜孔廟中,有額有陰,碑文記頌魏魯郡太守張猛龍興辦學校功績,碑陰為題名,古人評價其書“正法虬已開歐虞之門戶”,向被世人譽為“魏碑****”。楷書二十六行,行四十六字,是魏碑后期佳作之一。碑文書法用筆方圓并用,結字長方,筆畫雖屬橫平豎直,但不乏變化,自然合度,妍麗多姿。碑文中的“冬溫夏清”四字被認為是鑒別有關張猛龍碑古拓、今拓、原拓、翻拓的重要依據。據說有些古人拓碑,每拓一次之后就要把原碑上的某字去掉一點或留下某種印記,使后人之拓永遠不能與前人之拓相雷同相媲美,更不用說偽造作假了,可見古人用心之良苦。
《張猛龍碑》為北魏刻石精品,書法以方筆為主,兼施圓筆,結字中宮緊收,四面開張呈放射狀。結字險絕,奇正相生,長短俯仰隨其體,疏密對比,大開大合,正所謂“疏可走馬,密不縫針”,撇和捺的左右伸張,更顯出雍容大度,神采飛揚,長橫畫的夸張,勁健流暢,剛猛有力,線條變化多端似無規律可尋,書寫“從心所欲”但絕“不逾矩”。歷代名家對此碑可謂推崇備至,清康有為在《廣藝舟雙楫》中將《張猛龍碑》列為“精品上”,并稱“《張猛龍》如周公制禮,事事皆美善”,“為正體變態之崇”,“結構精絕,變化無端”。楊守敬《學書邇言》說“書法瀟灑古淡,奇正相生,六代所以高出唐人者以此”。沈曾植《海日樓札叢》則說“風力危峭,奄有鐘梁勝景,而終幅不染一分筆,與北碑他刻縱意抒寫者不同。”自然磨泐形成的斑駁石花,更給《張猛龍碑》增加了幾許含蓄高深和神秘莫測。《張猛龍碑》運筆剛健挺勁、斬釘截鐵,可看作是《始平公》的風格的延續和發展。如橫、直劃的方筆起筆,折處的方棱及三角形的點等,都保留了《始平公》的舊貌;但也并非筆筆都方,而是變化多端,有方有圓,比《始平公》更精美細膩。此外,較之早期魏碑,我們不難看出魏碑由粗到細的演變過程。徐利明先生研究指出:北朝自北魏至北周的二百年間的刻石書法,北碑書風還有著地域性與時代性的不同。洛陽的刻石書法多方正、典雅的傾向。說明在京都洛陽,由于孝文帝漢化政策的影響,書法藝術吸收南朝筆法的程度要多于其他地區,法度相對嚴謹。而以《張猛龍碑》為代表的山東等地的刻石,結字古拙,風格奇肆、豪放野逸。
南朝書法,深受二王影響。從羊欣、王僧虔到智永沿用二王法度,用筆精巧。王羲之《題衛夫人〈筆陣圖〉后》云:“每作一波,常三過折筆;每作一點,常隱鋒而為之;每作一橫畫,如列陣之排云;每作一戈,如百鈞之駑發;每作一點,如高峰墜石……”南朝書法極重用筆,卻無新意,格調走向庸俗。正如梁庾元威《論書》中說道:“余見學阮研者,不得其骨力婉媚,唯學攣攣委盡。學薄紹之書者,不得其批研淵微,徒自經營險急。晚途別法,貪者愛異,濃頭纖尾,斷腰頓足。”由于王羲之書法的精妙無比,其書風得到了廣泛的繼承和流傳,這為中國書法的的發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。但隨著歷代書家的無限模仿和追求,形成千人一面,達其極至,而漸趨衰微。而北朝書法由于南北政權對峙,文化、藝術有別于南朝,在書法藝術上形成了魏碑這一鮮明的藝術風格。丹納在《藝術哲學》中指出:“不管在復雜的還是簡單的情形之下,總是環境,就是風俗習慣和時代精神,決定藝術的種類。”各種文化現象會隨地域而變、隨時代而遷、隨民族、風俗而異。文學、繪畫、戲劇、音樂,歌舞莫不如此,書法亦不例外。在古代社會,諸侯割據,道路艱險,交通不便,信息閉塞,藝術的地域性更為突出。正如陳寅恪先生在《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》所言:“魏晉南北朝之學術、宗教皆與家族、地域兩點不可分離。”自清代阮元、包世臣提倡碑學以來,魏碑受到書界的重視。從藝術特點上看,魏碑大致有以下幾種類型:一是具有隸意、由隸向唐楷過渡變化中的書跡,這類碑刻古拙而富有奇趣,如****的《爨龍顏碑》、《爨寶子碑》(此二原雖為南碑,但按其藝術特點,應歸入魏碑一類)、《嵩高靈廟碑》等;另一種是充滿北魏粗獷驃悍之意的碑刻,多為造像記,線條刀刻斧鑿痕跡明顯,結字多欹側有趣,如《龍門二十品》等;與這種相反者如《鄭文公碑》,結字雍容,線條由于石刻風化失去了毛筆書寫的則造成了含蓄凝重之美。此外還有溫文爾雅似南貼者如《張黑女墓志》,骨力開張富于情趣者如《石門銘》等。具有魏碑典型特點,結體、線條又不偏執一端者則是《張猛龍碑》。
許多人主張從《張猛龍碑》一類入手學魏碑,是有一定道理的。康有為《藝舟雙楫》中評其為“結構精絕,變化無端”,其線條既無《龍門二十品》的過分斧鑿痕跡,又無《鄭文公碑》風化過甚失去筆間之弊;其結體既沒有《石門銘》開闔幅度較大的個性,又不像《泰山石經》一類石刻,字體平穩如一,而是介乎眾碑刻之間,有眾碑刻之妙無偏執之處。陳振濂先生說:“在具體的風格確認時,如果能把握《張猛龍碑》和《石門銘》這兩種名作的涵義,我以為即可以對這一時代書風有大概的理解。”(見《書法學綜論》)康有為《廣藝舟雙楫》中說:
古今之中,唯南碑與魏碑可宗,可宗為何?曰有十美:一曰魄力雄強,二曰氣象渾穆,三曰筆法跳越,四曰點畫峻厚,五曰意態奇逸,六曰精神飛動,七曰興趣酣足,八曰骨法洞達,九曰結構天成,十曰血肉豐美。
這十種審美特點,雖然全面,但卻過于紛繁,特點亦不突出,其實用“厚”、“奇”、“峻”、“樸”來概括《張猛龍碑》也就足夠了。
厚,是指用筆渾厚,剛健而不生強,凝重而不板滯,骨力強健,血肉豐滿,魄力雄強,骨法洞達。
奇,是指結構天成,或長或扁,出人意料。妙在打破常規的平衡,而在奇特的點組合中構造新的平衡,意態奇逸。《張猛龍碑》有一個****的字勢:字的上部重心都向左傾斜,峻拔其右上角,造成一種飛揚的字勢。這種字勢是康有為所以尊魏卑唐的重要原因之一。此碑字的結構一般來說左半是重心的支撐點,整個字呈向右上方的放射感,橫畫多向右上斜拂而出,豎畫稍有右下斜行。魏晉南北朝這一時期的書體直接承接隸書演變而來,隸書橫勢左右波拂分展,縱向收斂,其線條的主次分明,《張猛龍碑》同隸書一樣,它主要突出的線條是橫畫和撇捺,豎線條收攏一些。主筆是一個字的精神炫耀處,解縉在《春雨雜述》中說:
一字之中,雖欲皆善,而必有一點、畫、鉤、剔、披、拂主之,如美石之韞良玉,使人玩繹,不可名言;一篇之中,雖欲皆善,必有一二字登峰造極,如魚鳥之有麟鳳,以為之主,使人玩繹,不可名言。
一篇字的精神,靠主筆來突出,一種字的風格,主筆起著重要作用,一個字的成敗,
主筆是其關鍵,所以一字之中的主筆是至關重要的。但如果只把主筆寫好,其他筆畫軟弱散漫,不善于呼應主筆,是不行的。次筆從呼應、襯托主筆角度講是“次”,但就其本身來說,決不是次,一點也不能茍且,明人周公瑾說:“一點之失,如美*眇一目;一畫之失,如壯士折一肱。”點畫位置都要經過匠心經營,不經意之處,要格外注意,細心體會。主筆的斜出造險要靠其他筆畫的輕靈去作調整,這方面,《張猛龍碑》是非常出色的。“它不以空間的平衡構造為****目的,它的線條的大膽傾斜、結構的揖讓避就等種種別出心裁,展示出一個絕非平穩亦非靜止的空間:空間在運動!” (見陳振濂《書法學綜論》)《張猛龍碑》雖然體勢欹側,但其****性很強。作為魏碑中的精品,其疏密收放變化明顯,而錯落變化,比一些個性特點強的魏碑就少一些。疏密變化求得一種體勢上的灑脫之美,而錯落變化要打破正常的平穩結構,求一種“丑”的美,也就是非正常的、個性的美。盡管此碑中這種變化幅度不很明顯,但我們細心體察,就會對其錯落生趣之處心領神會。我們學習《張猛龍碑》,只要下一定功夫,求得一種整齊的美不算難,但寫得超脫入化就很難,所謂超脫,就是超脫整齊之俗常,所謂入化,就是解脫妍美之俗常,要求得高格脫俗,用心研究此碑結構的錯落之美很有必要。
峻,是指點畫舒展,疏密相映,從容安祥,筆法跳越,點畫峻厚,精神飛動。董其昌在《畫禪室隨筆》中說:“作書最忌者位置等勻,且如一字之中,須有收有放,有精神相挽處。”又說:“作書之法,在能放縱,又能攢捉。”放得開,收得住是《張猛龍碑》結字的一大特點,其字所以能得茂密之妙,正因其有大膽疏放之處。字中有大膽而巧妙的留白,才能于虛實相映中生勢態。通過研究該碑中的一些有趣味的字形,總結梳理出此碑的結字規律,以求事半功倍的效果。
樸,就是質樸無華,氣象渾穆。《張猛龍碑》在用筆和結體上存有隸意,天真自然,章法平淡率真。北魏書家,書刻的目的不是炫耀書法之美,也很少具名,創作的心態是自然輕松,感情是純樸無華的。這種心境必然表現出質樸的形式技巧和天真的意趣,這是唐以后的文人書家們在刻意法度,重在表現的創作心態下進行的創作所難以實現的。
除了結體用筆的特點之外,以《張猛龍碑》為典范的魏碑的“金石氣”更應引起廣大學者的重視。清代碑學的興起,是書法歷史的必然,誠如康有為所言“碑學之興,乘貼學之壞,亦因金石之大盛也。乾嘉之后,小學最盛,談者莫不藉金石以為考經證史之資,專門搜揖,著述之人既多,出土之碑亦盛,于是山巖屋壁,荒野窮郊,或拾從耕父之鋤,或搜百官廚之石,洗濯而發其光彩,摹拓以廣其流傳。……于是碑學蔚為大國,適乘貼微,入纘大統、亦其宜也。”(《廣藝舟雙楫》)“碑學”的興起,最主要的是審美觀念的豐富和轉變。以《張猛龍碑》等為代表的碑版書法,表現出一種古樸無華、雄強博大、稚拙渾厚的書法風格,使看膩了矯揉造作、纖弱綺靡書法的文人士大夫耳目一新,而為之一振。從而,樹立了“金石氣”——質樸雄渾的新的書法審美觀念,同時在書法形式上,熔入了碑意,開創了新的書法風格。潘天壽先生說:“石鼓、鐘鼎、漢魏碑刻,有一種雄渾古拙之感,此即所謂‘金石味’。……古人粗豪樸厚,作文寫字,自有一股雄悍之氣。然此種‘金石味’也與過程、與時間的磨損有關。金文的樸茂與澆鑄有關,魏碑的剛勁與刀刻有關,石鼓、漢隸,斑駁風蝕,蒼古之氣溢醇。古代的石雕、壁畫,也都有這種情況。這些藝術品,在當時剛剛創作出來的時候,自然是已經很好,而在千百年以后的現在看來,則往往更好。(潘天壽《談漢魏碑刻》)就象《張猛龍碑》經過多年的風化剝蝕,多了幾許天然的殘破、含蓄與古樸,這些因素使書法平添了許多原本沒有的美感,即所謂的“金石氣”。與靈動流美的晉唐法貼的“書卷氣”形成了中國書法的兩大審美風格。
陳奕禧在評價《張猛龍碑》時說:
……其構造聳拔,具是奇才,承古振今,非此無以開示來學,用筆必知源流所出。……吾觀趙吳興能遍學群籍而不厭者,董華亭雖心知而力不副,且專以求媚。誰為號呼悲嘆,使斯道嗣續不絕?古人一條真血路,及是不開,他日楱蕪,盡歸湮滅,典型淪墜,精靈杳然,后生聾瞽,鬼能不再為夜臺耶?
陳奕禧《隱綠軒題記》
陳奕禧對《張猛龍碑》無比贊美,“承古振今,非此無以開示來學,”對當時幾近湮滅的北碑,振臂吶喊,認為是“古人一條真血路”。他對北碑審美的重視和倡導,開清代碑學興盛之先河。清代“碑學”大興,書法家們的書法無不顯示出得益于北朝碑版的力度、筆法和質樸風格,新的“金石氣”的書法審美意趣左右了清代書法的發展,創造出有別于二王書風的新面目,使清人在中國書法長河中占有了重要的一席。清人雖都學碑,卻各有取法,風格獨特。吳讓之將《天發神讖碑》的趣味技法化;吳昌碩書法雄渾酣暢,對《石鼓文》尤能參悟;康有為行書大開大合,出于《石門銘》,氣象渾樸。《張猛龍碑》乃魏碑典范,學者更眾,如趙之謙、張裕釗、沈增植、李叔同等都對其做過深入的學習,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書風。張裕釗為“曾門四弟子”之一,學識尤為曾國藩所賞識,嘗言“吾門人可期有成者,惟張(裕釗)、吳(汝綸)兩生”。其書法早年學歐陽詢,后取法北碑,以《張猛龍碑》一類的結體,加強直立體勢,筆畫往往上聚,長橫及撇捺主筆多外揚,用筆團圓健挺拔,起收處均用藏鋒,左側筆畫瘦硬,而右側筆畫粗重。轉折畫筆則筆鋒運轉多轉內而折外,形成外方內圓的效果。張裕釗作大字書法,常用宿墨,并善用水,造成強烈的黑白效果和墨韻層次,強化了其魏碑書風的“金石氣”。其書法遠播日本東洋,形成了以上條信山等人為代表的一個張氏魏碑書法流派。啟功先生曾說“張廉卿先生本是寫大卷子、白摺子應科舉考試的,后來受到古代碑刻的啟示,用筆內圓外方,樹立了嶄新的風格。”后之學者,如能在《張猛龍碑》等魏碑上深入學習,博采眾長,必能在書法風格上有新建樹。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學習清人推陳出新,永葆書法青春的不斷探索的藝術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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